[法札][莫薩莫]Reply

※現代AU
※OOC有，OOC有
※部分設定取自演員梗，以及個人私設
※作者一點音樂底子都沒有，所以有些部分若有錯誤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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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街道瀰漫著濕冷的氣息，反射著潤光的磚石鋪面讓薩里耶利的每一步都添了分謹慎。
前些時候的小雨並沒有澆滅商業區的人潮，店舖外牆延伸出的雨遮的邊緣垂掛著一排的剔透水珠，如女人胸前的珠鏈，人們穿梭其下，對這些搖搖欲墜的小水滴何時會承受不住自重而落下毫無警覺。
在沒有人行與車行分界的大道上薩里耶利只是以避開他人的最小幅度移動，黑色大衣下的腳步穩健而優雅，好似指針，堅定地朝唯一目的前進。

他幾乎是貫穿了整條街道，最後是遠遠傳來的清亮歌聲與搭配的明朗弦樂緩下了薩里耶利的步伐。
今天是吉他啊。
薩里耶利望向對街兀自獨唱的金髮男子，推測那人大概是雨停後才來的，身上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被雨淋濕的狼狽。
西斜的建築投影在半路止步，落在表演者身上的，盡是暖洋洋的日光。縱然牆上的馬賽克拼貼、地上的水窪及立在路旁的交通號誌都因雨後的陽光反射著光澤，卻都比不上垂眼刷弦的年輕男人來得耀眼。

就薩里耶利所知，那位年輕人是在近幾個月開始在街頭表演的，他的許可證偶爾會夾在倒放在地上的禮帽帽沿，上頭表明他叫做莫札特。
顯然莫札特沒為自己爭取到好位子，他表演的地點已是商業區的邊陲，若非薩里耶利最鍾愛的甜點店就在這開業，薩里耶利必會錯過莫札特這塊寶玉。
但莫札特也不像以街頭表演為生的人，他沒有和其他同行一樣，有個專門的、密實不透明的箱子在他前方的地上——他通常用一頂帽子、吉他箱，或者身邊隨便可以充作容器的東西代替；然而當有人對他的演唱予以掌聲時，莫札特會驚喜地彎起精緻妝容下的棕眼，一手覆在胸前，另一手隨著鞠躬的的姿勢擺向天際，並回報更多動人的歌曲。
若要他猜，薩里耶利會說莫札特在街頭表演只是為了好玩、或是某種行為藝術。他這次抱了把吉他，下次便推來一架電子琴，再下次又會見他跨坐在木箱鼓上打節拍，道具之多變，彷彿在表達樂器只是載體，真正重要的是他歌唱的每個音符里裡對萬物的讚揚與崇敬。
莫札特所唱的曲目薩里耶利大多從未聽聞——考慮到他對音樂的欣賞已停滯在十九世紀，這倒不是什麼罕事——，不過這不妨礙薩里耶利對其的選曲，以及那似夜鶯嘹亮、如溪流清澈的嗓音的喜愛。
也許太過喜愛了。

隨著門扉開啟，掛在門板上的風鈴發出一連串清脆聲響，守在櫃檯前的店員在與他對上視線的同時友善地微笑。
「下午好，薩里耶利先生。」店員穿著深色的圍裙，反襯出玻璃櫃中裝點蛋糕的鮮奶油有多麼潔白細膩，「您是來拿之前訂的十二吋生日蛋糕嗎？」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店員請薩里耶利稍候，接著便掀開門簾走進店內深處。
在等待的過程，薩里耶利必需極為艱難地將目光從那一個個精緻可愛的甜品拔開。
不，他這個月所吃的甜點已經超過他給自己規定的限度了。
他在店內繞了圈，為了避免再與萬惡的甜點四目相交，最終只能將視線投向櫥窗外害他甜食超額的罪魁禍首身上。

然而莫札特又何其無辜，他的演奏是如何深入薩里耶利的內心、撩撥他的心弦，莫札特是一無所知且無從知曉。對於自己被莫札特於某日隨興彈奏的，從未聽聞卻美好得令薩里耶利扼腕自己怎麼從未聽過的樂曲勾走了魂，薩里耶利又該如何啟齒才恰當。
他清楚記得那是首變奏曲，活潑的音符如年輕男人於琴鍵上輕巧躍動的手指，雀躍的旋律就像抱著一疊衣物溜進更衣間的少女，每一次揭開布簾都是在塑造新的世界。

等薩里耶利意識到時，他這個月光臨甜點店的次數已經超過他給自己規定的限度，只為了再聽一回那絕妙的動人旋律。
但這遭他可不是為了私慾，他會固定幫忙伴奏的詩經班裡有個成員最近生日，薩里耶利才會訂購蛋糕作為慶祝，順帶獎勵他們近期的乖巧表現。絕不是為了莫札特的音樂，那只是順便的順便。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確認一下商品內容。」店員的聲音拉回了薩里耶利的思緒，他的視線僅在檯面上由鬆軟的海綿蛋糕為主體，夾層填滿草莓果醬，外層抹上一層惡魔研發出來的鮮奶油，最後在綴上一圈新鮮草莓的蛋糕上停留了半秒，便讓店員將商品打包起來。

風鈴再度響起，莫札特的歌聲又一次傳入薩里耶利的耳中，唱的仍是薩里耶利未曾聽過的曲目。斜陽拉長了薩里耶利的影子，在碰壁後折了折身子貼上牆面。
莫札特的臉被曬得有些泛紅，蓬鬆的短髮沐浴在陽光下燦爛如金，低垂的眼簾專注地視著手中彈奏的樂器，輕輕地歌聲就像獻給維也納的搖籃曲。
薩里耶利想知道什麼樣的人會選擇用歌聲安撫這個躁動的世界，是否穿著退色的牛仔褲、腳下套著同樣舊的布鞋，架在身前的電子琴在不明顯處貼著「維也納大學公共財產」的字樣。莫札特像個不染塵世的天使，卻不得不變賣自己的羽毛維繫生活。

趁著莫札特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薩里耶利在走近表演者時將方才的找零全投入對方腳邊的吉他盒中，接著抬腿就要離去。
「請您留步。」莫札特突然換住了他。
莫札特從座位站起，手扶著吉他，臉上掛著熱切地笑容，「抱歉耽誤您的時間，但我注意到您已經打賞我多次，若您不趕時間，能否讓我回報一曲？您有什麼想聽的歌嗎？」
「我曾聽您彈過一首C大調的變奏曲，就在兩個星期前。」薩里耶利幾乎立刻回覆，甚至沒經過腦袋審查。
莫札特顯然沒料到薩里耶利會回答的如此快速，琥珀色的眼珠眨了眨，過了會才反應過來。
「若是變奏曲的話應該是我以前的作品，有時沒有觀眾的時候我會彈奏他們作休息。能讓您過了這麼久還印象深刻我倍感榮幸，只不過……」莫札特看了眼自己的吉他，「我今天的樂器好像不太適合。」

薩里耶利尷尬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然而莫札特依舊不減笑容。
「若您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就用我其他首創作代替吧，雖然不是古典樂，但您一定也會喜歡的。」
莫札特都說到這份上了，薩里耶利自然沒有理由推拒。然而當莫札特輕輕刷動弦，唱出第一句歌詞時，薩里耶利差點叫停。
那是同年輕男人的熱情一般的歌曲，曲調時而輕快時而深情，離經叛道的歌詞經他乾淨的嗓子的演繹反倒有幾風流倜儻的韻味。而更令薩里耶利難以忍受的是莫札特不時投來的視線，帶著笑、帶著柔情，原本無差別放送的調情此時全集中在他的身上，像一個個輕柔的吻。

曲畢，莫札特無聲地詢問探向薩里耶利，在棕色眼眸的注視下，薩里耶利放下手中的紙盒，以孤伶伶的掌聲作為回答。
頓時莫札特的臉上堆滿笑容，如花朵因春季綻放、潮汐受月球牽引，莫札特為薩里耶利的掌聲喜笑顏開，像個得到顆糖就歡天喜地的孩子，如此輕易地感到滿足。
金髮的街頭表演者前踏了一步，一手覆在胸前按著吉他，另一手隨著鞠躬的的姿勢擺向天際，對薩里耶利報以華麗而真摯的行禮。

—一個破壞氣氛的小番外—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莫札特迫不及待地打了通電話給他遠在薩爾斯堡的姐姐。
「你一定猜不到，今天我終於和我的音樂天使搭上話了！」
「真是太好了沃夫岡，但你不會真的給了那位克莉絲汀先生很多親吻吧？」
「這倒沒有，他看起來是個偏內向的人，所以我用歌曲取代了吻。」
「那他是什麼反應？」
「他聽完整個耳朵都紅了，真的很可愛對吧？」
直到後來兩人有了更深的認識，薩里耶利會才發現他原先以為不染塵世的天使，實則是個遊戲人間的小惡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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