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殷樂-01

※原創
※坑


-01

鮮血從劃破的傷口不斷流出,一部份被衣料吸收了,染出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一部份落到地面,留下一路暗紅而深沉的痕跡。
也許是感受到遠方的動亂,此刻的森林瀰漫著一股躁動不安的情緒,動物穿過草叢的聲音頻頻響起。
這樣正好能掩飾住腳步聲。
殷樂拖著身痕累累的身子走在森林中,即使身上的傷口都還在淌血,他也不能停下步伐稍稍喘息。
已經沒有時間了,連血跡的無力去掩藏,自己被追兵循線找上也只是遲早的事了。他深知這點,所以才會毫無停頓的不斷邁開步伐。
至於終點在哪,殷樂自己卻是一片茫然。
他背叛了家鄉、背叛了親友、背叛了一切,這裡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哪怕在此時逃過一劫,接著他還能往哪去呢?
『如果哪天你無處可去了,就來我家吧,我一定會收留你的!』
亮麗而溫暖的聲音從腦海響起,隨著回憶的是中當時還是少女的她一貫的,宛若連冬雪都能融化的笑容。但殷樂沒辦法回應她相應的笑容,相反的,化不開的痛苦在心中不斷地擴大,一次次刺激著脆弱的精神。
「艾菲娜……」殷樂輕聲的喊出女子的名字。
不管是開心、悲傷抑或是痛苦的時候,殷樂總是會忍不住想起她,好像只要她的笑顏還在,就沒有什麼是值得煩惱的了。
只是這次,殷樂知道艾菲娜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樣,對自己露出暖陽似的笑容,友好親切地招呼他進來她家。

遠遠的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不似其他森林裡的動物們雜亂無章的步伐,且正在逐漸靠近,多半又是追兵。
這次居然僅派了一名追兵。殷樂仔細辨認過聲音後感到有些訝異,但也馬上發覺這也許是個機會,自己在擊退前幾次追兵時早就元氣大傷,只要沒有其他伏兵,他也許能夠很快應付過去。接應他小船就在這片森林外的溪流等著,他很快就能脫離險境。
握緊了手中的劍,殷樂轉過身,準備迎擊這一次的敵人。
但這次的對手,遠超出他的預料。
是她,怎麼會是她,為什麼是她……
殷樂懵了,只能放任對方逐步行到他的面前。
到達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後,對方主動停了下來,兩人四目相交,內心的難以言喻他們只有自己知道。
「艾菲娜……」連聲音都在輕微的顫抖,殷樂不予置信的道出眼前敵手的名字。
從不肯像個大家閨秀好好綁起的淡色的頭髮此時仍是披散在肩膀,常穿的黑色上衣下,潔白的長褲不免沾上了泥土——殷樂不合時宜的慶幸她沒穿著她最喜歡的紅色長裙,那裙子會讓她在森林中絆倒好幾次——她手上的劍殷樂並不陌生,那是艾菲娜的父親的收藏之一,沒事就喜歡拿出來擦擦,鋒利得能劈開岩石。
至於她臉上的表情——殷樂別開了目光,那是他最掛念、最留戀,也是最捨不得傷害的人,而他現在卻害她失去了笑容。
「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艾菲娜的語氣除了憤怒又帶了些茫然。
殷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一時間所有的詞彙都全數忘記,只剩那個念念不忘的名字還留在口中不斷咀嚼,「艾菲娜……」
「別喊我的名字!」最後的困惑也消亡,手中的劍抬起又揮下,艾菲娜似乎為殷樂的吞吞吐吐感到惱火,氣憤的喊道:「為什麼要背叛大家,回答我啊!殷樂!」
事實上,自見到艾菲娜出現起,殷樂的眉頭就始終沒紓解過,他掙扎,他絕望,同時深深地體認到世界的殘酷。
他費盡了心思,用盡了力氣,甚至不擇手段,只為了把艾菲娜——他深愛的女人——推離這場災厄,然而命運卻宛如諷刺他的不自量力般,將她送到了他面前。
「我……我不想害你們,我只是、只是……」也許是血流得太多的關係,殷樂只覺得世界正在旋轉,視野的一切全都模糊扭曲難以分辨,最後啪的一聲,一切都同他幼時打破的那扇窗戶一樣,破碎無法挽回。
殷樂閉上了眼,然後睜開,動作緩慢地彷彿費了極大的力氣。
他無數次的盼望這只是一場過於真實的惡夢,等睜開眼,看到的是老舊腐朽的天花板;聞到的是許久沒洗的棉被散發的霉味;聽到的是有誰正敲打著窗戶的聲音,轉過頭,一頭俏麗短髮的少女扯開嘴角,臉上的笑容和她背後的朝陽一樣耀眼。
他終究沒能脫離這場可怕的惡夢。
艾菲娜雙手握緊了劍,這段幾乎沒有進展的問答似乎足夠讓她下定決心。她舉起了劍,腳步不再停滯。
殷樂由衷的感到悲傷,不是因為他將為了存活而與艾菲娜戰鬥,而是因為艾菲娜的手將染上他的鮮血——爭鬥的勝負早在最初的相望就已訂下了,艾菲娜將會取下叛徒的首級,用背叛者的死來安撫存活者的悲痛。
而他會永遠的死去。
直到劍鑲進脖子的那一刻,殷樂所想到的,依舊是艾菲娜的好。
『你說你叫殷樂?真奇怪的名字。』
『你不是說你父母幫你取樂這個字是希望你能快樂嗎,你這樣畏畏縮縮的怎麼行!』
『父親終於同意讓我學劍了,以後你遇到壞人的話就讓我來保護你。』
『起床啦!』
『殷樂,你看這裙子漂亮嗎——看裙子啦,看我做什麼?』
『一眨眼,小男孩都長大了呢,這趟遠行很漫長,你一個人要好好照顧自己喔。』
『如果哪天你無處可去了,就來我家吧,我一定會收留你的!』

真希望在我死去後,艾菲娜還是能開心的走下去。
這是在殷樂意識中斷前,所想的最後一件事。


----後記----
不要問為什麼人都死了還只是-01,根據我洞太大的腦袋,這本來就是死後才正式開始的故事……
主角的名字是為了嘲笑我哥把音樂的樂念成快樂的樂取的,艾菲娜是我姊幫我想的。
仔細想想,怎麼會主角東方人,女主角西方人啊?!
然後反正多半是個坑我就來稍微講講這是個怎麼樣的故事好了:
這是以西方奇幻為世界觀的故事,一個專門研究死靈魔法的巫師嘗試用一具死得都只剩骸骨的屍體來作殭屍。
然後成功了,只是不知道是因為腦子沒有得太徹底還是因為本來就屍首分離的原故,這殭屍只記得自己叫做殷樂,其他的事都不記得了。
後來殷樂就在巫師手下做事,然後慢慢地回想生前的事情……
大概就是這樣的故事。
最後補充一下,雖然魔法成功的給殷樂重建了生前的樣貌,但斷掉頭卻沒有接回去,所以只能針線暫縫時起來,不過頭時不時還是會因為線斷掉或不牢靠的關係掉下來(獵奇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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